万历十五年摘抄，万历十五年

万历十五年摘抄

一、大风起于青萍之末......

二、道德的观点应当远大。凡能用法律及技术解决的问题，不要先就扯上了道德问题。

三、张居正无动于衷，反而写信给王世贞，说什么“才人见忌，自古已然。吴干越钩，轻用必折;匣而藏之，其精乃全”.

四、他尊重海瑞，但是也指出海瑞过于拘泥于传统的道德，只是“万年青草”，“可以傲霜雪而不可以任栋梁者”……在同时代的人物中，他最崇拜张居正，称之为“宰相之杰”，“胆如天大”。

五、“民穷”的根本原因不在国家的赋税过重，而端在法律的腐朽和政府的低能。

六、海瑞的遗墨，设计当日地方政府的各个方面，最具参考价值。

七、我们也很难同意这样一种看法，即认为在明代万历年间，中国的封建经济已向资本主义经济进展。资本主义是一种组织，一种系统。

八、笔者以为，中国二千年来，以道德代替法制，至明代而极，这就是一切问题的症结。

九、这种以赢补亏而不由上级机关总揽收支以节约交通、通讯、簿记仓库管理等各项后勤支出的财政制度贯穿本朝的始终。全国满布着无数的短途运输线，缺乏统一的组织和管理。

一十、讪君卖直

一十一、申时行对这一悲剧的内容十分了然，张居正的根本错误在自信过度，不能谦虚谨慎，不肯对事实作必要的让步......他只是从这悲剧的内幕中得到了教益。

一十二、芝兰当路，不得不锄......“如入火聚，得清凉门”......则他虽尚在人间身居首辅，却已经把自己当做烈士看待了。

一十三、补救的方法是“格物”，也就是接触事物和观察、研究事物。他说：“所谓致知在格物者，言欲致吾之知，在即物而穷其理。”

一十四、张居正的全套措施，彻底暴露了这一大帝国中央集权过度的不良后果。

一十五、当务之急是增加文官之间的信任，与其暴露各人的阴，毋宁提倡他们的阳。

一十六、首辅申时行所赏识的治河专家是潘季驯。这位专家提倡“河道紧缩说”。黄河所以为害，原因是河沙淤集，河道不通……但在解决方案上则有截然不同的主张。有人建议加宽河道，他们认为河道宽则水流畅。潘季驯认为河道宽则流速小，流速愈小则泥沙沉淀的机会愈多……河床就会愈积愈高。他主张，应选择重要的地段吧河道收紧，同时把附近的清水河流用人工疏凿引入黄河，以增加黄河的流速……可以不需要经常疏浚而可以“自浚”。“建堤束水，以水攻沙”。

一十七、只有全部文官按照“四书”的教导，以忠厚之道待人接物，约束自己的私心，尊重别人的利益，大事化小，小事化无，朝廷才能上下一心，和衷共济。要是官员们口诵经典中的词句，称自己为君子，别人为小人，在道德的掩盖下夺利争权，就是把这个原则颠倒了。这种做法会导致文官集团的涣散，进而导致我们的帝国无法治理。这不必等到1620年万历的灵柩抬到大峪山下葬的时候才能明白，1587年申时行说的“自古国家未有如此而能久安长治者”。

一十八、不消多说，组织上的低能必然造成装备上的落后。

一十九、《纪效新书》……建军方案的核心部分是确立铁一般的军法……连做法……一人退却则一人斩首，全队退却则队长斩首，队长殉职而全队退却则全队斩首……然则这部著作的出现，也正好在另一个角度反映出了当时的军训军令都没有固定的准则，专门研究军事技术的学校从未成立……在这种情况下，不论戚继光个人的意向如何，他所组织的新军就不可能不带上个人的色彩，所以人们就恰如其分地称之为“戚家军”。值得注意的是，这支新军在建立三十年之后，仍然还是戚继光的个人部队。

二十、老翁何所求!

二十一、海瑞的一生经历，就是这种制度的产物。其结果是，个人道德之长，仍不能补救组织和技术之短。

二十二、申时行号称谦虚抑让，但毕竟没有达到唾面自干的境界。

二十三、我们小时候读历史，常有中国不如别人之感，何以日本明治维新，几十年内凡事做得头头是道，而中国似乎越做越糟。现在才看得明白，中国文化事亚洲大陆地理的产物，欧美和日本的物质文明，有他们海洋性国家的经验;况且每个国家发展，也有他们先后程序，而其中最大的差别，则是现代先进的国家以商业的法律作高层机构及低层机构的联系，落后的国家以旧式农村的习惯和结构作为行政的基础。

二十四、明治维新专注重工商业的发达，将农民的生活置之脑后，一般学者都认为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日本政局受“军阀”及“财阀”互相垄断的主因。

二十五、洪武皇帝所推行的农村政策及一整套的措施，对本朝今后的历史，影响至为深远。其最显著的后果，在全国的广大农村中遏制了法制的成长发育，而以抽象的道德取代了法律。上自官僚下至村民，其判断是非的标准是“善”和“恶”，而不是“合法”或“非法”。

二十六、资赋禀于天，学问成于人，虽有睿哲之资，未有不教而能成者。

二十七、中国的传统政治既无此组织能力，也决不愿私人财富扩充至不易控制的地步，为王朝的安全之累。

二十八、戚继光在对士兵所作的训话中就告诫他们应该知所感激。他说：“你们当兵之日，虽刮风下雨，袖手高坐，也少不得你一日三分。这银分毫都是官府征派你地方百姓办纳来的。你在家哪个不是耕种的百姓?你思量在家种田办纳的苦楚艰难，即思量今日印前容易。又不用你耕种担作，养了一年，不过望你一二阵杀胜。你不肯杀贼保障他，养你何用?就是军法漏网，天也假手于人杀你!”

二十九、这种维护落后的农业经济、不愿发展商业及金融的做法，正式中国在世界范围内由先进的汉唐演变为落后的明清的主要原因。

三十、他虽然被人仰慕，但没有人按照他的榜样办事。他的一生体现了一个有教养的读书人服务于公众而牺牲自我的精神，但这种精神的实际作用却至为微薄。

三十一、“政由宁氏，祭则寡人”

三十二、师心自用……举朝之士，皆妇人也。

三十三、年，是为万历十五年，岁次丁亥，表面上似乎是四海升平，无事可记，实际上我们的大明帝国却已经走到了它发展的尽头。这个时候，皇帝的励精图治或者宴安耽乐，首辅的独裁或者调和，高级将领的富于创造或者习于苟安，文官的廉洁奉公或者贪腐舞弊，思想家的极端进步或者绝对保守，最后的结果，都是无分善恶，统统不能再事业上取得有意义的发展，有的身败，有的名裂，还有的人则身败二兼具名裂。因此我们的故事只好在这里作悲剧性的结束。万历丁亥年的.年鉴，是为历史上一步失败的总记录。

三十四、如果一个人把王X明的学说看成一种单纯的方法，施用于孔孟之道之前，就很可能发生耿定向所说的“未信先横”，以为自己的灵感可以为真理的主宰……这也就是王学的危险所在。它存在着鼓励各人以自己的良心指导行动、而不顾习惯的道德标准这一趋向。1587年，李贽就走到了这条道路的交叉口。他的学说破坏性强而建设性弱……李贽的学说一半唯物，一半唯心。

三十五、假如我们吧中西历史都推后三五百年，才可以看到，因为世界工商业技术的进步，所有国家都要从以前闭关自守的形势，将社会生活方法作彻底的改造，以期适应新的世界金融经济，中外无可避免。西方的民主与自由，以“市民特权”(municipal franchise)为基点，和日本的大名政权，授权与藏元的情形类似，所以改造比较容易。中国立国向来以贫农以及小自耕农的经济立场作基础，农村内部复杂的情形不可爬梳。所以要经过很多流血惨剧，才能造成可以在数目字管理的形势。

三十六、使这位好心的巡抚所更加无法理解的，则是农村的信用贷款不能合理解决的症结。我们的帝国缺乏有效的货币制度和商业法律。这两个问题不解决，高额贷款就无法避免。

万历十五年